志大才疏

目前正在:RDR/RE,总的来说什么都写一点儿
 

[亚烬] 陌生人

CP:亚索X烬,无差,西部牛仔
烬在斗篷下开了个小玩笑,解开了一些小迷惑,最重要的是,进行了一次告白……
lof开始屏蔽我的一些文章了……我…

灵感来源:《简爱》中罗切斯特假扮吉卜赛女巫占卜,向简爱透露他的感情

意识流大赏


“姑娘,好奇心引领你步入我的目光,为我博取信任和价值,然而在这视线聚焦的地方,若再深入就会揭开一个充满缺憾的故事,你是否会就此停下你的好奇心,让我们回到你最初探索的本源呢?”

似乎听懂了我的意思,她向木桌中心伸出的手和闪烁、怀疑的窥往我双目的眼神一起收了回去,在鼻梁下方犹豫着徘徊。她没有用甜美的语调说出她变幻的想法,不过从她不再试图看清我的那一刻起,她就变了态度,微蹙的眉头显出比来时更多的不屑,不满之情即将使她从座位上离开。

我无意去触碰眷顾者的逆鳞,我还需要她为我铺开道路。“你会错失良好的机会,也许是不止一个机会。你可能永远遇见不到坦露心意的时机了。”我将一只带着手套的手掌摊上桌面,用沙哑的不像我的声音发出邀请。

“我不觉得你能在有用的方面给我帮上忙,也许我走上前就是个错误。”她不信任地审视了我一会儿,手肘支在桌上,尽管如此,她还是握住了我的手。

“错误不一定都会引发坏结果,你瞧,现在酒馆里的所有人都在看着我们,同你一样隐隐期待着我去与你的命运交涉,再将它的安排毫无保留的倾露。噢,它开口了,你是否一边期待着它的答案,又一边期待着一位暗处的聆听者呢?”

局促从那抱持自信的神态中一点而过,她像所有傲气十足,又对情感的波动无可适从的姑娘一样,侧坐着,眼睛把我紧紧盯住。

“你一直在聆听他,是否想到有一天让他来聆听你?波浪的卷发及肩,质疑的不屑笑容是恰到好处的曲线,鼻梁的高挺和脸颊棱角柔和的轮廓,那一双平衡了愿求和自尊的眼睛,你绝不会温驯,也没有过分的骄傲,是什么让你在念想和失落间踱步不前?”

“如你所说。但我从未有与他有关的想法。”

“没有仔细打量过他吗?没有在他与别人交谈的时候凑近只为听到他的声音吗?没有为他的歌喉和舞蹈动容过吗?没有日复一日盼望着下一个到来的酒客就是他吗?”我稍稍往前倾身,在斗篷能遮蔽好面容的范围中观察这位姑娘。

诱人的沉默只持续了几秒,安静专注的观众中就爆发出了一小阵议论声和唏嘘声。然而姑娘还一言未发,她没有这粗糙的黄沙上几近销声匿迹的羞怯,没有对已上演的事实正言辩解的自负,她和我视线交接,却只是在我面孔的阴影里那该是眼睛的位置,寻找一片可供目光安身的土地。而那里触摸到了她指尖的细微颤抖,她心脏上缠绕的丝线。

“好吧,他是个很特别的人,无法形容地追捕着别人的愿望。即使......即使我甚至没有见过他的脸。”她缓慢而坚定地道来时,我朝打破安静的那一角瞥去,有位牛仔似乎在漫不经心的检查枪带,又被半是焦灼半是失落的神情所困扰。

“看哪,他的特殊性阻碍了你尝试一次充满希冀和小心翼翼的开口。不过真是如此吗?我不相信在如此细致的观察中,你没法找到一个与他接触的契机。”

“呼,我不管啦......”姑娘摇摇头,闭上眼前后轻晃着她的圆凳,“如果有谁愿意把我的这些话告诉他,那就告诉他吧。我惯于在吧台后打量每一位酒客,对他却尤其的专注,我也会与搭讪的牛仔谈天说笑,取悦他们,”她终于下定了决心,半是无奈半是向往的仰面叹息,任由灯光洒过面颊,“可我总是无法不去在意他——坐在那个角落,斜斜的帽檐倚着白气弥漫的玻璃窗,或者和他的同伴交换酒杯,互相打赌似的盯着对方。他有一种让人屏息凝神的魔力,让我不愿意上前去打破它。”

她的心正以最温和而折磨的方式,带她步入未知的领域,摇摆不定,变化多舛。

“那么,好,我是来为你宣讲命运的。既然你已为自己坦述了心灵,它也会让你听见再正确不过的判断。”我深吸一口气,两只手都握住了她的手掌,“塔楼的旧钟在天地昏黄之时敲响,鲜花会凋落,却是以她最孤楚而生气勃勃的姿态定格;猎人会缄默,却是因为他的故事与画卷不为人说。靠近我吧,姑娘。”我低头来到她耳边,悄声细语:

“他现在就在这儿呢。”

她一下子睁大了眼睛,急切地左顾右盼也没能找到答案,她把手抽回去,对我说声“谢谢”便离开了,脚步匆匆回到了她的吧台,仍在四处搜寻着可能正弯起嘴角连连感慨的某人,我明白她是找不到的,这让我也不觉泛上了一点笑意。

很快,下一个人握住了我的手,力道重得仿佛要借此穿透我的内心,仿佛他才是那个藏在伪装下解答命运的陌生人。这位牛仔沉着他的眉毛和肩膀,抿着嘴唇吞咽了一下,显得并不打算先开口,或者酝酿着如何开口。

“不再研究你的枪带了吗?”我仍保持着微笑。

“显然有更重要的事情出现了,我不得不去一探究竟。”他的声音低沉,吐露了怀疑,“它到底有多少是命运和感情,多少是臆想和揣测?”

我看得出他在压抑着什么,情感在脑海中翻搅,既让他尝过受之指引的一言一行能带来的甜美和慰藉,也让他体会到其复杂性必然会引出的不解和郁愁。我摇了摇被握住的手示意他轻一点,彼此都放松一些。

我又何尝不是呢?区别只在于,我那架天平的掌控者,把距离拿捏的非常完美。这不是心灵上的隔阂,我也无心去窥探最后一点若即若离里保留了什么秘密,它却异样的吸引着我。仅仅凝视着那掌握天平的人,我就能看到千百种可能性——也许这就是所谓的“特别”。

然而,我现在不该想着他,显然有位焦躁又冷静的牛仔在等待我的回答。“先生,命运没有为我写下一本用来解读人们的书,但那只笔就静静躺在你的心中,拿起来,笔尖流淌出你想看到的,或者你不想看到却又确凿无疑的。”

藏在里面的隐晦的希冀与不安,也只有自己深谙其道。“我能做的不过是为你解读,剖析你琢磨不透的那部分,”我接着说,“但你远比我更了解你自己,不是吗?”

他鼻翼上微小的汗珠闪动着,眉头揪紧又松开,显然有某些复杂的情绪扰乱了他的心,也许并不复杂,当局者迷,旁观者清而已。“是的,可是......我坚持了很久,刚才的某一瞬间却突然意识到,我其实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做。或者说,我的向往从一开始就是无用的。”

“不,不必这样,你应该坚持你所坚持的,可能只需要一点巧妙的改变,”我稍稍低下头,用只有我们俩能听到的声音说,“让你犹豫的因素只有一个,那就是犹豫本身。假设的竞争者并不存在,我能明白,他意不在此,所以你要将你珍贵的情感捧出,去贴近那个头脑,那个灵魂。”

“你要是能看出我不相信什么神秘的学问就好了,”牛仔说,下垂的视线抬了起来,“但你,不,我该怎么说,”他叹口气撇了撇头,“你让我想要相信你说的话,尽管它们并没有根据。”

“观察。”我说道,语调严肃,“观察人心。在命运被注定之前,影响它怎样被注定的就是人心。我解读的是显而易见的表象,和被染上神秘色彩的里象,无人知晓的秘辛将他们混合,就成了,命运。”

“所以,你认为你能揣度这该死的命运?”

我看到他嘴唇开合做着口型,声音就像被来自外面的黄沙包裹、颤动,他在说话,奇妙地勾起了我的一个幻想。那不是他的声音,而是我听过的,另一个人对我半开玩笑地质询。

好笑,他说,画家要让别人作画,艺术家会沉沦在别人的幻想,你要怎么一直,一直这样走下去?

像水面上泛起的一小圈波澜,从中心不断向周围扩散,网住水面下区分不清的事实。每一次呼吸交融,每一次我透过层层阻隔看进他的眼睛,我在领他走进没人踏入的王国,城墙上贴着残破的通缉令,血液干涸在卵石道路的缝隙中。

天平还是平衡的,它也会一直平衡下去,直到其中一方先行离开。在那之前,我们仍有无限的索取和渴求,还有难以预料的空隙等待弥补,所谓命运,不过是天平的底座。

也许我对这位牛仔说了些什么,也许没有,他在一片安静中离开,也许安静也是我的幻觉。下一个人在我面前坐下,一切又都吵闹起来了。

他的右手仍拿着盛了半杯酒的玻璃杯,手腕晃动着带起细小的漩涡,仿佛能吸走垂落的灯光。是的,酒杯似乎也随着液面扭曲了。在他伸出左手放进我的右手时,我微眯着眼看着他,他表现得有几分自信,认为自己能准确无误地捉到我阴影下的视线。我没有忘记,不管来者何人,我都会握住他的手,带他开始一场在心中某处出演直到死亡的戏剧。

人心啊。我也不会逃过。

他一定会成为我的最后一位客人。我并不是没有预料过会以这样的方式收场,但一切真的发生,而我仍要按部就班地进行时,巧合,与两个人若有若无怀揣的故意相撞,只是手掌交叠就在我们之间挑起了情绪。

“你在我这看到了什么呢,陌生人?”他话语里带着轻微的笑意,接着在眼睛里扩散开来。鼻子上的伤疤没变,嘴角的弧度没变,毕竟我上一次亲吻它们,并不是在多久以前。

“你,先生。”我按了按他的手,“完完全全都是你。”他的视线没有离开我的,缓缓呷了口酒,像是期待我再说下去。“有一种奇妙的平衡存在: 你的财宝在它该在的地方生光;你的隐藏好似永不会显露,因此欲望也从不消亡。”

随后我像他一样沉默,些许微妙的情绪牵扯着心细细颤动,我看得如此细致,把他眼中反射的亮光也纳入囊中。他握紧了一些我的手,说:“那种平衡在哪?我为什么没怎么体会过?”

“不,它存在于许多时刻。你自己的心,还有你与我之间。你看,”我顿了顿,“比如现在。”

目光的相接是梁,固执的眼神是托盘,彼此心中抱持的风浪就是各自的筹码。一套无需权衡的规则运转着,我们有时遵守,有时也会打破它,开辟新的天地。

我明白言语有时并不足够,但在这一场没有胜负的周旋中,比起其他行为,它是绝对性的力量。可是这也不够,对于此刻的我们来说,什么也不够。掩藏不住的笑意里除了玩味的挑战,还有一些秘而不宣却渴望喷薄的暗流。

“如果这样的平衡是你看到的我的命运,那是不是意味着你也是我命运的一部分?”

“我也许是从中途汇入的支流,但绝不会来自这条河的起源。”我注视着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,感受他每一点力道的变化,好像这一切都会从弦的那头传递到这边,他的弹拨带来幻觉一般的振动,我恐怕我吐出的每一个字眼也都是幻觉。

他的眼神若有所思,“看着这两条河流交融的地方,你能看到什么?”

我担心再与他交谈下去,这些幻觉会冲脱控制流淌出来,破开一个口子让那些暗流紧随其后,但事实上,我早已有了裂缝,也早已放任了它们缓缓渗出。

“你,先生。”我于是回答,“完完全全的,我和你。”


在他的,有时也是我的栖身地的外墙上,甚至不是屋内,我们吻着,脚踩得干稻草乱响一通。斗篷的帽子被蹭掉了,这下,那个揣度命运的陌生人不复存在,就像是从刚才的酒吧偷来了一个夜晚,仅此而已。

“亚索。”我在间隙小声地说,他未接一言,只是又吻了上来。

言语是不足够的,裂口只有以此粘合才会奏效。我们跌跌撞撞地推开了门,靠触到的温度抵御月光和夜风的寒冷,喘息流露后,表象和里象都被剥开,持衡的天平,随着我们轻轻摇晃。

而命运,不过是天平的底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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